<愛塗鴉> 草莓醬



在堅強的外殼下,其實還是一瓶草莓醬。

前陣子接待來美的朋友的朋友,聊到來美念書生活,還有和T先生天各一方的那些日子,友人稱讚我是個堅強的人,其實我想說,根本是瓶草莓醬。

來美的第一年,其實是我截至目前短短的人生裡過的最黑暗的一年,以淚洗面是最佳寫照。最心酸的過往是在桌曆上標註哭泣的日子,然後發現每天的空格下面都有一把小雨傘。起先是打電話回家的時候哭,然後怕家人擔心只能對著T先生哭,最後趁著洗澡的時候,用嘩啦嘩啦的水聲做掩護哭。

最灰暗的時候,我有想過無數的可能性.....
還好最後都沒有附諸實行 (微笑)

哭泣的理由有很多,有時候跟皮膚顏色有關 (畢竟是在全美數一數二的白人區),有時候無關。有關種族,一個最經典的例子發生在來美第二年,那時因為同事有個環節沒有處理好,所以我被迫要打電話給某個客戶進行一些補救措施及說明,好不容易婉轉的道完歉說明完接下來的計畫,客戶大呼她聽不懂(或是沒辦法接受),無奈之下,拉了另外一個正在休息的同事前來救援,同事的英文屬於土生土長等級,只可惜有個不是菜市場名(像是 David, Mary, Susan)的非美國名字,同事很專業,先自報了一遍姓名,再向客戶說明一次流程,之後,我把電話接回來問問客戶到底願意配合否。這位義大利裔的第二代,在電話另外一頭對我破口大罵: 你說的、他說的我全部都聽不懂!!你們這些人要到美國之前最好先學會講英語,不然根本不應該到這片土地上(之後省略十分鐘幹譙),我要求要一個美國人(native American)來跟我工作!!!

噢,親愛的,我們之前見面,你跟我砍價橋時間可是完全沒有任何的障礙,為了讓你之後的流程更順利所以請你回來一趟,我們就忽然變成有語言障礙的外籍人士,全部都該死的應該要撤出美國。

現在的我大概會雙手一攤,請主管或是人事來處理,壞心一點會請我們當時的部門主管(英語腔調很重的非美裔人士),或是找個黑人同事來頂替。可惜那時初出茅廬,一路哭著回家,還默默在家裡大哭半小時。

這是個社會化的過程,年過25之後,我在異鄉又被淬練了一次。

即使裝在堅硬的殼裡,我想我骨子裡還是一顆擁有玻璃心的草莓,漂浪了幾年後,成就了一瓶草莓醬。一瓶對討厭的人築起圍籬,卻又很容易被喜歡的人傷害的草莓醬。


ps. 這幾個月在美國掀起一陣漣漪的 Michael Brown Shooting (有興趣的可以查查wiki),我黑人同事在fb上引用MLK -Injustice anywhere is a threat to justice everywhere- 可惜並沒有在我們住的這些區域引起太大的討論。

pps. 我在美這幾年也是有遇過很棒的美國友人,溫暖而樂觀,I do learn a lot from the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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